谢徵用掌心擦了擦他额上的薄汗,道:“芙蓉很喜欢魔君的那张床榻么?”
不论千千结还是夸父阵或是瞬息符,这种用于缩地穿梭的咒术和法器都有个共通点,施法者的心之所向,便是目的地。
所以芙蓉一定是很想休息才会这样。
“放我下来吧,你太累了。”
“小事,我有的是力气。”
魏情暴躁地握拳,千千结在指尖消失,他掂了掂谢徵,随即走下塔楼的台阶。
“也不知道阿狺跑哪里去了,让它回家就真的回家,一下都不带等的!傻狗!”
他们停在山腰,谢徵发现这一路看见不少眼睛发光的魔物,却都没发难。
“芙蓉你来的时候,它们也是这样躲着你吗?”
“它们?”
魏情将他放在一块石头上,蹲在谢徵面前,让他踩在自己腿上,用衣裳挡住了他的脚。
谢徴道:“这些魔物怕你。”
“我头发多吧。”他不以为意地笑着,唇角梨窝深深的,“不过上山之前,有一朵黑云追着我下雨。”
“只给你一人下雨吗?为何?”
“不清楚,我过水蛇湾往太子山来,那朵云就开始跟着我,一瓢瓢地往下泼水,不过上了山就没了。”
魏情想起那个画面,真是诡异,阿狺狂躁地对天上吼叫,整座山都回荡着它的嗷嚎声。
“宛濯也,你还有伤到哪里?”
“只是浊气侵伤了点皮肉,没有大碍。”谢徵摇摇头,从容道,“不过丹元被压制,眼下不便用术法。”
谢徵摇头,还是惦记他与魔君的关联,道:“芙蓉不惧浊气,魔君伤不了你,但是你也伤不了他。”
“月色这么好,不聊魔头行不行啊道长?”
他仰起头,看见枯树嶙峋的枝杈里被分割的圆月,也看谢徵眉眼温柔,好似云间饮露的谪仙落了凡,有一点自顾不暇的慈悯。
真讲义气啊这道士!这种山,说来就来!
“那,你给我看看伤口吧。”
谢徵俯身,将他宽松的衣领慢慢拉开,露出了敷着药物的伤口,血痂未凝,有往下流淌的几道血痕。
他轻叹道:“怪我。”
“你真有意思,又不是你射的箭,好了,小伤。”魏情拢住衣领,握住他缩回去的手,眉心一皱,啧的一声,“怎么这么冰,这里风太大了。”
他说着,抱起谢徵,自己坐在了大石头上,拢了拢谢徵的腿,把他一整个都搂在怀里。
“别给冻死了。”
“嗯。”
谢徵在他怀里屈着膝,眼睫微垂。
被掌控的感觉让他有些无所适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