嗡的一声震动，把蒋言的思绪拉了回来。
舅舅回复的语气竟然也破天荒正经。
[言言，其实我这回也是带着正事来的，正愁不好开口。既然如此，明天晚上咱爷俩好好聊聊。]
忽略这令人肉麻的称呼，蒋言望着手机屏幕上这句话，一时有些疑惑。
舅舅还能有不好开口的时候？不会又要给我介绍什么新舅妈吧。
算了，船到桥头自然直，还是提前想好自己怎么说比较重要。
[言心：忙什么呢？]
收到这条微信时陈闯正跟陈开拓走在回家路上。
兄弟俩看望完大树，刚从卢卡家大别墅离开。
徐徐晚风吹过校服衣领，穿过大书包，吹得身后花坛阵阵清香拂远。陈开拓慢悠悠走着，时不时低头踢一脚路上的石子，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。
“哥，你说卢卡怎么那么无聊，给大树穿什么篮球背心啊，它又不冷。”
“天天不好好学习，净想着打扮大树，还扎小辫儿，哥你看过吗？他发的朋友圈，花花绿绿的皮绳儿，可难看了。我要是大树肯定跟他抗议，咱们树明明那么英俊，被他打扮得像傻子一样。”
“……”
“哥？”
陈闯在回消息，没听见他的碎碎念。
陈开拓望了他哥一眼，欲言又止。少顷，搓搓后脖颈，低声吐槽：“怎么最近都怪怪的。”
陈闯抬头。
“我说你们，你和蒋老师，喔，还有卢卡，你们三个最近都怪怪的。”
一边说，陈开拓一边把手插进校服口袋里，脖子微微缩着，耳廓被吹得有些发红。倒也不是冷，但他含蓄惯了，这种走姿让他很有安全感。
陈闯拎了下他的大书包，里面咣当咣当的，难怪背挺不直。
“装啥了，这么沉。”当哥的皱眉问。
“刚才卢卡给的饮料，六个核桃。”陈开拓小声道。
“……”
陈闯撇弟弟一眼：“他那么需要，咋不留着自己喝。”
陈开拓反应了三秒，意识到他哥是在损卢卡，抿嘴无声笑了。
“哥，谢谢你。”
“谢啥。”
“谢谢你带我来这儿念书。”陈开拓顿了顿，低眸望着自己的帆布鞋，轻声道，“这儿什么都好。”
陈闯对大城市谈不上任何眷恋，只是谋生的地方而已。如果有的选，他宁愿在乡下喂鸡种地。他淡声回：“你乐意就行。”
“而且——”
陈开拓又停顿片刻，像是张不开嘴但又特别想倾诉，最终还是忍不住吐露。
“我跟卢卡约好了，我们打算考同一所大学，将来一起找工作，还回这里。”
前半句是早定下的，后半句是今晚刚说好的。主要原因是俩人都喜欢榆城，次要原因是陈开拓担心以后毕业找工作租房的问题，卢卡顺势说家里的别墅不住白不住，到时候免费给陈开拓住，不收他房租，条件是要他遛大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