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就吓着了?”他掀起眼皮。
“我本来没被吓着,你这一吼倒是把我吓着了。”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,蒋言重新微笑。
狗绳在手掌上又绕了几圈,大树差点被拎起来。
“它怎么突然就冲过来了。”
“智商低,力气大。”陈闯鼻腔微嗤,“一般人震不住它。”
蒋言扬唇:“只有你能震住它?”
“差不多。”
“看来它认主啊。”
“它没主,工地上看门的。”陈闯手伸到腿后薅了它两把,“跟我一样在这儿混口饭吃。”
哎,看来谁都逃脱不了打工的命运,包括狗……
“它有名字吗。”
“大树。树干的树。”
“为什么叫这个名字?”
文雅是文雅,但不太贴切,毕竟这狗浑身漆黑。
“树大,结的果子小。”
“?”
陈闯用一种小瞧他的眼神睨他:“自己悟。”
蒋言:“……”我悟什么啊我。
时间不早了,再耽误下去公交车都没了。
蒋言不知道为什么不大好意思再向陈闯道别,于是只朝大树摆摆手:“我走了,拜拜。”
大树哈着气,摇了摇尾巴示好。
他收起微笑,转身走了几步,忽然想起还有样东西在自己这儿,于是又顿足回头:“诶——陈闯,花露水还没给你!”
陈闯头也不回地扬扬手,径直走进工地。
打扑克的已经撤了,宿舍里看门老哥跟两个人坐下铺看电视,听见门响扭过脖:“送走啦?咋也没叫人进来坐坐。”
陈闯没接话,转头扒了上衣,精壮的上半身覆着一层汗。
“来,坐这儿。”
老哥抬起屁股给他让了点地方。他摆摆下巴,一只手把旁边的电扇拎起来,直对着脸跟脖子吹。
老哥挨着他:“他就是给你开工资那位吧。”
见他不作声,又说:“哎,你说人家多会投胎,一生下来就啥都有了,好模样,家里又有钱,年纪轻轻的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,想想都让人不是滋味啊。”
陈闯放下电扇,眼睛都没抬一下:“人各有命,想这个有用?”
“也是,人各有命。”老哥哼起小曲,慢悠悠拍打着膝盖,“人各有命啊,羡慕不过来……”
周末蒋言果然收到了轿车。
他爸的秘书还算有点sense,知道当老师不能太招摇,买的20万左右的新能源。但这对一个新入职的老师来说,还是不合适,起码不适合现阶段开到学校去。
思来想去,他决定先停在楼下。
临近中秋节放假。
不光学生心气浮躁,就连老师们都坐不住了,上完课交流假期去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