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玉莲修复好后,瑶殊便被玄晖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莲台上,沉睡中的瑶殊容颜皎洁,羽睫在玉面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,唇色如初绽的莲瓣,竟比那青玉莲更摄人心魄。
哪怕是睡着的样子都美得让人心醉,就连蹲在莲花池边的云浮都看得屡屡失神,暗暗赞同这绝世的容貌。
云浮悄悄瞥向珑渊,只见他神情平静无波,眼底眸中没有半分涟漪,看不见对曾经未婚妻的一丝波动。
她目光又转回瑶殊身上,看样子玄晖依然没有让她清醒的打算,云浮下意识地问道:“月神殿下一直沉睡,到了临盆那天怎么办?”
话音刚落,玄晖冷飕飕的眼风如刀刃般飞了过来,云浮连忙朝珑渊靠近几步,珑渊对玄晖回以一个警告的眼神,然后安抚般对云浮道:“你先去休息,这里有我。”
云浮连忙躲回了西偏殿。
接下来一个月,玄晖和珑渊一直为瑶殊输送神力,从不间断,而云浮在云极宫只干了一件事,就是在西偏殿临窗的位置找了一个微妙的角度,目不转睛地盯了珑渊一个月。
珑渊和玄晖全神贯注地为瑶殊护法,仿佛入定一般,或许察觉了她的目光,但根本无暇他顾。
这让云浮越发肆无忌惮,明目张胆。
一个月很快过去,云浮基本上确定了一件事,一件她猜测了许久的事,自此以后她心情舒畅,雾散云开,只有心中的小火苗越烧越旺。
在瑶殊临产前三天的时候,玄晖不得已还是让瑶殊醒了过来。
瑶殊已经沉睡数月,苏醒的时候还有些懵懂,似乎以为自己还在梦中,她从莲台上坐起,先是看到玄晖,眼神放柔,眸中的情意几乎要溢出来,玄晖旁若无人与之神情对视,毫无保留地回应妻子的心意。
然而当瑶殊看到盘坐于另一侧的珑渊后,情况就变了,她抬头环顾四周,发现自己身处天庭,误以为自己还在五百年前,三人一同居于三十五重天的时候。
她对珑渊笑着道:“珑渊,你是来找我的吗?”
珑渊凝眸看向瑶殊,神情孤寂悲悯,不发一言,而玄晖的脸已经黑得不忍猝读。
云浮躲在西偏殿,将自己往窗户后藏了藏,只露出一双眼睛暗戳戳地窥视着庭院中的三人。
只听瑶殊悲*伤地道:“阿渊,对不起,我应该早点告诉你实情,我不该骗你,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很愧疚,我以为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向你道歉了。”
瑶殊神智似乎仍然被人魂所影响,说话前言不搭后语,且情绪十分外露,难怪玄晖宁可让瑶殊陷入沉睡也不愿意让她来天庭。
云浮听得云里雾里的,瑶殊骗过珑渊?因为她早就爱上了玄晖却没有及早告知珑渊,所以才觉得对不起?还是因为其他?
珑渊的情绪却十分稳定,只温和地道:“瑶殊,我从未怪过你。”
瑶殊激动起来:“真的吗?”
“殊儿!”玄晖已经忍无可忍,要不是还在向瑶殊输送神力,他可能早就挥剑朝珑渊砍去了。
瑶殊被拉回思绪,怔然看着玄晖:“阿玄,怎么了?”
玄晖压下心中翻腾的戾气,对瑶殊勾出一个温柔的笑:“过去的事不必再提,还有几日你就要临盆,你先好好调息,等孩子生下来再说。”
听到孩子,瑶殊才渐渐回过神来,她低头抚上隆起的腹部,神情温柔宠溺:“我的孩子……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“对,我们的孩子。”
瑶殊有些疑惑:“我记得,得知有孕的时候孩子才三个月,怎么如今都这么大了。”
玄晖轻声道:“你生病了,昏睡了一段时日。”
云浮从未见过玄晖说话如此迁就温柔,看向玄晖的目光颇有几分惊奇。
庭院中瑶殊的声音带着疑惑:“生病?什么病?”
珑渊忽然打断玄晖和瑶殊的对话,开口道:“不是生病,你腹中胎儿被人魂附身,待你临盆后,我们会协力将人魂从孩子体内逼出来。”
瑶殊身形一颤。
玄晖已经怒吼道:“珑渊!”
珑渊语气没有丝毫起伏:“瑶殊没有你想的脆弱,我们也需要她的配合。”
瑶殊双手护住隆起的腹部,目光莹然地看向玄晖:“为何会这样?”
玄晖满目疼惜:“对不起,是我没有保护好你。”
瑶殊却笑了笑:“珑渊说得对,我和你的孩子出事了,身为父母,我们自当保护好它,放心,一直到生产之前,我都会配合你们调息。”
云浮看着庭院中的三人,心中很不是滋味,五百年前,她刚刚进入三十五重天成为珑渊的仙使时,便已经听说三位上神之间的关系复杂,事实也是如此,可是渐渐的,她发现这三人上千年的时光中都只有彼此,哪怕针锋相对,势不两立,但其中不为人知,甚至不自知的纠葛,亦是旁人无法插足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