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胡桃木的深色木质触感温润,中心那只飞鸟展翅欲飞,羽毛的雕刻细腻得几乎能看清每一根线条。他轻轻触碰鸟身微微凸起的地方,指腹感受到那种精致到极致的手工感,不免笑道:“好看。”
语气里藏不住一点意外的喜欢。
闻岸潮笑笑,又倒一杯水。
游辞本在继续端详,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茶几下面其他几个杯托。边缘露出的木质和花纹略有不同。
他抬头看了闻岸潮一眼,对方却正专注地摇水杯,没察觉他的停顿。
“谢谢。”游辞将杯托轻轻放在身侧的沙发扶手上,不再多看一眼。
要送出去的礼物很多,他只占其中一个。
闻岸潮道:“客气。”
沙发间的气氛重新归于平淡,直到闻岸潮在脸上揉了把:“对了,你来找我干什么?”
反正他喝醉了。游辞索性承认:“怕你不高兴。”
闻岸潮倒了杯凉水喝,眼睛一抬:“嗯?”
游辞艰难道:“不是,转你钱了吗……”
闻岸潮一愣,随后笑骂:“傻瓜。”
两个字飘过去,简直把游辞也弄醉了。他傻乎乎地跟着笑。
闻岸潮想了想,说:“你妈来这里不全是为了你弟,主要也是想给你找对象。别不高兴。”
我不全是为了这个不高兴。游辞把话吞到肚子里。
闻岸潮看着他。游辞发现他眼睛里裹着层朦胧,是真的醉了,真的不太清醒。真的……可以跟他讲任何事情。明天一定会想不起来,游辞很笃定,喝醉的人都是这样。
所以,说吧。比如……
“哥。”游辞嗓子发痒。
闻岸潮轻轻应了声,脑袋微微偏向一侧。
“我如果跟你说个事情,你会不会生我气?”游辞试探着问,声音不高,怕惊动他。
“嗯,不生气……”闻岸潮低声重复了一句,音调拖得有些长,像是在认真想,却又半点认真劲儿也没有。
他的话戛然而止,过了几秒,游辞发现他的头歪得更厉害了些。
“哥?”游辞喊了他一声,没得到回应。
他俯身过去,见闻岸潮已经闭上了眼睛,呼吸平稳下来,手里的杯子摇摇欲坠,游辞连忙接过来放到茶几上。
睡着了?
游辞坐回自己的位置,想了想,终究没再叫醒他。
目光随着墙上时钟的秒针一圈一圈地转,脑子却没办法安静下来。
他再次起身,悄无声息地走到储物间,拿出一条毯子,轻轻盖在闻岸潮身上。
本来想把对方扶去床上,又怕惊醒他。
游辞蹑手蹑脚地把灯关上。
视线被黑色遮盖,让人晕乎乎的。他四处摸索,碰到一片炙热的呼吸,游辞像被传染,边后退边浑身滚烫。
游辞拉开窗帘,月光救了他。
但他错了,微亮的一层朦胧打在闻岸潮的脸上。好像一切都要变得无可救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