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到时候自己看。”
这是在邀请我去?游辞有一会儿没说话。
闻岸潮也跟着沉默,然后说:“喂?”
游辞:“那你该不会专门为这场展览学的吧?听上去挺专业的。”
闻岸潮懒散道:“随便糊弄一下。现代艺术本来就是搞点抽象,不懂装懂。”
他今天喝高了?和平时一点也不一样。游辞失笑:“那你的作品是什么寓意?”
电话那头,闻岸潮的语气忽然收敛了些:“你不是会来看吗?说了反而没意思。”
我……
游辞:“我不一定有时间。”
说完自己都不理解。明明已经答应许兰阿姨了。
闻岸潮:“不是周六吗?加班,还是你又有朋友要约?”
后半句话明显意有所指,游辞脱口而出:“你不高兴了?”
闻岸潮轻声笑了笑。不像是不高兴,也不像是有所谓。游辞的心情是融化了的黄油,被他的笑燃成温柔的焦香。这种感受——秋天真的来了。
闻岸潮平静道:“到不了就算了,没有不高兴。”
声音远远的,大概被秋风吹散了。
但游辞还是听见,不知怎么就很快地回复:“会去的。”
又是这样,结束后,将思绪理了又理。
游辞想不明白。他通常很难理清楚自己的感受。就这么白费力气,偶尔想、偶尔不想的,日子转眼就推到周末。
游辞怕冷,穿上风衣,戴上围巾,眼镜上全是白雾。后来实在烦了,取下来装在兜里。一到展会,他先是看见徐洋,正蹲在路边,神情呆滞。
“嗨。”他上去打招呼,对方久久才回神。
“游辞?”徐洋回过神,愣愣看着他笑,“你是游辞?”
“是我,你别这样。”游辞也对她笑,忽然定神道,“怎么了?你哭过?”
“谁哭啦,”徐洋指着他说,“天哪,你是戴隐形了吗!原来你摘下眼镜长这副模样,真可爱,哈哈哈。”
“别这么说我……”
展厅内部,空间被几何形的隔板分隔成若干小区域,每个区域都摆放着不同风格的装置艺术品。
一进去,游辞的表情就不自觉严肃了起来。
徐洋笑他,说:“哎呀,你真好玩。哎呀……”
哪里好玩了?游辞僵硬地站着。从小到大,其实很多人都喜欢和他开玩笑,他自我怀疑过是不是性格很古怪。所以大家喜欢逗他。
游辞:“有吗?”
徐洋:“你不戴眼镜,严肃起来好明显。来大学太浪费了,感觉是当班主任的料!”
游辞:“可别咒我啊……”
几何图案的阴影交错,在白墙上勾勒出错落有致的光影。展览的主题“自我与世界的对话”被投影在中央的墙壁上。
游辞远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排斥这样的展览,每次面对似乎带有深意的作品时,总会不自觉地想从中找到某种含义——似懂非懂的抽象感,闻岸潮形容的很对。
看着看着,他发现自己似乎也不是在找陌生作品的含义,而是试图从作品集里找到闻岸潮的署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