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闻岸潮将手从兜里扬起来,对着他略一招呼。转身便和他们坐在不远处,似乎并不在意。
但游辞只觉得坐立难安,最后破罐子破摔地想,干脆把一切都推给“内向”。
为了将内向的人设贯穿到底,他将头压得更低,完全沉浸在面里,就连汗毛都被面的蒸汽熏入味。
隔得不远,他能听到闻岸潮和朋友们聊得热情如火。
听到熟悉的、爽朗的笑声,游辞又觉得,说不定真是他多想了。闻岸潮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。
他说不定也是雨露均沾。
慢吞吞吃着,感觉有人过来。
是闻岸潮,他拍了下游辞的肩膀,道:“走了啊。”
游辞抬起头:“好。”
其他几人在门口看他们,乌泱泱的,令游辞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
就好像,学生时代在这里遇到的同学。
只不过,这次他是八卦的中心。是他们从别人口中听到的“那谁谁”,至于闻岸潮,就是另一个“那谁谁”。
等他们离开,他才起身去结账。
“不用了,”老板娘摆摆手,“你朋友帮你付过了。”
游辞瞳孔地震。
要说什么接近爱,接近喜欢,都还是学生时代那些套路:帮人付款,见人就笑。他心里因恶心而产生的不适竟稍稍褪去。
至于为什么那么惊讶,这道理也是他后来才悟出来的:
过去的二十多年里,都在细节里寻找爱。
知道吗?不用找,爱本来就该明晃晃摆在眼前,从来都不需要怀疑。
*
闻岸潮到家后,听妈妈再次念叨:“聚餐回来了?和这些人吃了百八来次了,还没吃够。你有空不如去看看游辞。”
“知道。”他低头换鞋,背对着她说,“你都说过好几次了。”
许兰以为他不耐烦,笑道:“人家妈妈一天问我八百次,我们都年纪大了,不好直接联系,再给人孩子压力。最好就是你去。”
闻岸潮说:“我约他吃饭了,不过他今天有事。”
许兰问:“他还是那么怕生?比小时候腼腆很多。”
“说是交到朋友了,”闻岸潮想到什么,顿了顿,“也可能是不想和我吃饭。”
许兰感叹:“你们长大了,有距离了。”
闻岸潮没有回头,只是轻轻嗯了一声,若无其事地把鞋摆正。
许兰又说:“以前他多黏你啊,去哪儿都要拉着你。”顿了顿,她语气里带着点调侃,“不会是你不愿意带他吧?”
闻岸潮道:“我带他,不见得他肯来。”说完,还轻轻摇了摇头。
许兰一时没看透他这表情,有些无奈地感慨:“他要是真忙,那就算了,但游辞那孩子……独自来这儿,不像你这样,后面有家人帮衬着。他既然好强,你就多问着,别让他太辛苦。”
“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