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兰家境优渥,年轻时在外留学,回国后因为叛逆和好奇心与闻岸潮的父亲在一起。结婚后很快发现两人三观不合,性格差异巨大,最终离婚。后来就带着儿子自己过。
游辞问:“她丈夫不好吗?”
母亲摇了摇头:“唉,是个只有小学文凭的混混,后来踩了狗屎运,做点小生意发了财,成了暴发户。年轻时候长得帅,嘴也甜,哄得女孩子团团转。你许阿姨当时年纪小,被家里保护得太好,以为他就是她的白马王子。”
她说:“可结了婚就不一样了,天天吵架。他嫌你许阿姨‘华而不实’,你阿姨嫌他五大三粗,没一点文化……吵得凶的时候,孩子都得送去给老人带。”
游辞问:“他们吵什么?”
母亲叹道:“什么都吵,尤其是给孩子取名。他父亲非要叫‘兆富’、‘纳丰’,寓意大富大贵,你许阿姨可受不了这些。她说孩子的名字不能沾半点儿铜臭气,要有文化底蕴。”
“兆富、纳丰……”游辞不禁笑了,“不就是‘招财’、‘进宝’?”
母亲也笑了:“是啊,你许阿姨嫌他俗气,说他见识太窄。最后她坚持取个有气度的名字,什么‘胸怀天地、容纳海川’的。她丈夫可不买账,觉得文化人的清高没什么用,直说她‘假清高,拿名字当文艺作品’。为这事儿都要闹离婚,最后男的妥协了。”
文艺作品……
游辞看着闻岸潮,见他插完新花,拿起旧花——难道不丢掉?像是还打算留着似地,用毛巾裹着根茎吸干水分。
这画面,真像极了一幅文艺作品。
闻岸潮背对着他站在光晕里,平静永远都属于他。看他用皮筋将花倒挂在衣架上,原来是要风干。
游辞这才明白,窗台上那些用牛皮纸袋包着的干花,原来都是这么来的。
“腌笃鲜还没好呢,”许兰拿来一本相册,“先来看看这个。”
游辞始终在原地拘谨地站着,他其实想过去帮闻岸潮的忙,可对方神情冷淡,仿佛换了个人。他最讨厌热脸贴冷屁股。
“真是长大了,”她坐到沙发上去,亲昵地邀请游辞过来,“这么腼腆,小时候可热情,天天追在他后头喊哥哥。”
是吗?游辞讪讪而笑,还有这案底呢?
他坐到许兰身边,她摊开相册给他看:一高一矮的两个男孩儿像粘在一起紧紧贴着,尤其是他,笑的那叫一个灿烂。
游辞微微张嘴,矮的那个真的是他。
他下意识去看闻岸潮,对方正在布置餐桌,一只手按在桌角,另只手撑开桌布,利落的眉眼也朝这边一瞥。
游辞又将头偏开。
在饭桌上,许兰还提起一件事:“小时候你和他出去玩,在路上遇到一个陌生男人向你们问路。你们告诉他以后,他让你们带着他去。”
坏人吧,让两个小孩带路?游辞皱着眉:“然后呢?”
许兰笑道:“你说,好啊,这就带你去!闻岸潮说不行,我们不去。拉着你就跑。”
游辞瞠目结舌。
仔细想想,妈妈也常常说:“你当初可是差点就被人拐跑了!”
他去看闻岸潮,对方只是默默吃菜。
“那我真得谢谢你。”他由衷地说了句,举起桃汁和他碰杯。
闻岸潮碰过去,一饮而尽。
表情总是含含蓄蓄的,真叫人看不出情绪。
游辞心里有些泛堵,今天怎么这么冷淡?是不是对我有意见?明明昨天还很好……
他在这边东猜西猜,耿耿于怀。完全不计较自己曾把人家忘得干干净净那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