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悄悄抬眸望向沈星亦,却发现他正错愕地望着她,她又看向他膝间的无尽夏,一时间也愣住了,他的选择是巧合还是……?她快速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慕尧诵身上,耳边尽是他对自己心中女子如何痴情,她实在听不下去了,于是好言劝道,“我并非强扭之人,今日之事也非我所愿。”
“如此便好。”
慕尧诵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后,终于停下了喋喋不休的那张嘴,安池儿终于获得了一丝安宁。
与此同时,沈星亦看在眼中的又是另一幅画面。
他本就估算着无尽夏的尺寸,扫视了在场男子手中的信笺,于是笃定地叫敖梁从张公子手中换走,谁知阴差阳错,他拿到他想要的,而她没有。
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安池儿,他看见她与慕炽盛聊天、她深情凝望慕炽盛,顿时火从心起,于是拿起豆盘中的青艾点心结结实实地朝着慕炽盛的额头弹去。
“哎呦。”慕炽盛小声惊呼,扶着额角悄悄举目四望,“是谁!”
然而安池儿看到了,沈星亦若是再这般纠缠,她便要顺水推舟收下他这些个人情了。
此时高台上的帝后两人也结束了讨论,皇上看向徐皇后面露冷淡的温情,又将手搭上她的手背,一字一字地挤出。
“今日这白玉牡丹是有彩头的,朕一言九鼎,你们两家便在‘行宫日游’之后商讨婚期吧。”
“遵旨。”
皇上不死心又追问道:“你们二人可有异议?”
两人却是齐声回答:“不曾有异。”
他俯视着台中二人顿时面色烦躁,于是恼怒地起身快步离开,“你们继续,我去处理政事了。”
“恭送皇上。”
待他走后,宴席中涌动的严肃和紧张顿时销了大半,各人的也更加自由和少些拘束,徐皇后满意地望着台下的人群嘱咐道。
“今日宴席至此,本宫有些乏了,接下来便是你们的时间了,请已经结为‘簪花侣’的各位前往后山湖赏玩,你们今日尽兴即可,不必有所顾虑。”
“恭送皇后娘娘,皇后娘娘万福金安。”
徐皇后离席,席间的氛围更加自在,“簪花侣”们纷纷赶往后山湖,湖中碧波轻拂,湖上风光也是难得一见的秀美清爽。
安池儿见四周人已无几,便将白玉牡丹往桌上一扔,顺势坐到席间,她轻捶着麻木的小腿,一边吩咐乐晴去取沁珠豆盘里的绿酥点心。
正当她津津有味地品尝时,敖梁推着沈星亦向她走来,尽管他百般告诫自己语气要冷静温和,但是言辞间还是有几分酸涩。
“安小姐好运气,今日竟在此处找到如意俏郎君,真是令人好生羡慕。”
她好不容易能够喘口气,此时只想快些打发他走,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。
“今日宴席佳女子众多,总会有人能够入了德王的眼,德王前去探寻便是,何必在此浪费时间。”
“安小姐倒是一副自在做派,若是我想要的人是你呢?”他挑了挑眉,语气甚是轻佻。
她猛地被羹汤呛了一口开始咳嗽,沈星亦见状急忙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,她却摆了摆手,从乐晴手中接过手帕轻轻地擦着,她被沈星亦气笑了,自回北城之日起,他便三番五次地戏弄她,她随手点着面前的牡丹说道。
“我有人选了,请德王另寻佳人。”
沈星亦笑了,他笑得肆意且狂放,周边寥寥几人都将视线转了过来,安池儿却是将头深深地埋在碗中,他今天是怎么回事!
半晌,他指着远处的慕尧诵,语中满是讥讽:“安小姐对这天注定的缘分当真满意?”
她竟脱口而出:“满意得很。”
他充耳不闻,只是捻起膝间花枝放在胸口,曼声问道:“那你可还喜欢我这花?”
安池儿抬首快速地瞅了他一眼,沉默不语,只是从胸口泛起一阵浓烈的悲悯之情。她悲悯她自己,她悲悯今日立于厅堂而受君威压迫,她悲悯五年出走归来仍是受人胁迫。她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了,便叫乐晴扶她起身。
“池儿……”,他知道自己逼得紧了,于是慌张地喊道。
“德王还是称呼我的名字,池儿乃家中之人昵称,德王称呼实在不妥。”
“池……安小姐……当真要与慕炽盛成亲?”